海棠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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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被父神召回是轻舞没有想到过的。

    贺森迪加在与心魔有过短暂的接触之后,回休伊斯神殿去了。看得出来,他受了很大的打击。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安逸的日子会使人丧失斗志,会使人看不清自身的能力。贺森迪加是天帝的孩子,也是下一界天帝的即位者;她自己是父神身边的人。太多的阿谀奉承,夸大了他们的能力,他们也就自得的以为自己真的很强!

    强吗?

    强到心魔在他们面前来去自如?强到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不,他们是弱者,是在长辈光环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现在才醒悟会不会迟了些?

    “轻舞!”

    父神开口,平和的语调听不出喜怒。她惶恐的跪在殿前,垂首屏息。

    “忘忧草被灭族了!”

    轻舞身形一震,消化着这个消息怎么会,半个月前,自己还见到蓝雾莲,刚刚在殿外,自己也看到了那株忘忧草,怎么会被灭族呢?

    看透了她的心思,休斯淡淡的说:“记得你投入幻河的东西吗?那是蓝雾莲的孩子!也是世间仅剩的唯一的忘忧草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放松,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父神为什么不救她?她也是您的孩子啊!”

    “怎么救?”好象听到了一个笑话,休斯低低的笑了。

    “您可以……”话说到这里继续不下去了,轻舞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可笑的话。创造了生命,创造出自然法则,就不能随意去破坏,身为创世神之一的父神更不能随心所欲的改变,这是对生命的尊重。生、老、病、死,则是天地间最神圣的事,支持着世间一切的平衡。

    “是属下逾矩了!”她虔诚的拜倒。

    “去找提诺吧,他会告诉你我的意思!”

    休斯赞许的点点头是个聪慧的人!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出了神殿,轻舞就看见等候的提诺。

    提诺看见她,沉默的转身,轻舞也没有多问,会意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没有交谈,沉默在蔓延。这种气氛,她不知该怎样打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面对提诺,她会感觉不自然?从心底不断涌出奇怪的情感,慢慢占据她的心,一天天的浓烈,令她感到害怕。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爱贺森迪加,疯狂的爱他。即使他伤害过自己,只要他一句关怀的话,只要他一个温暖的问候,她心里的爱恋就会死灰复燃。

    就是因为这样,那她对提诺呢?那一天一点加深的感觉,那令她产生异样悸动的,又是一种什么情感?看着提诺逐渐消瘦憔悴,她的心刺痛着,可她却不知道他因何而憔悴,更不敢去问。

    如果答案是“是”,她要如何回应?

    如果答案是“否”,她又该如何面对?

    “轻舞!”提诺突兀的停下了脚步,瘦削的身形笔直的挺立,“你是我唯一的义女,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孩子,知道么?”

    义父……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

    轻舞盯着提诺的背,脸上闪着复杂的神色。

    不可否认,听到义父着呢说,自己松了口气。可是,为什么他的话语中带着心酸的感觉?为什么自己的心也跟着酸疼起来?

    他的身形挺得那么直,是怕肩臂会承受不住重量而垮下来吗?

    她……给他带来困扰了么?

    快步走到提诺的身前,她突然想看他此刻的表情。提诺眼中仍是长久伴随她的温柔,她却有种感觉,他的温柔,是为了阻隔她的探索,是为了掩饰他的心!

    “义父……“轻舞低喃,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化作这两个字。

    “心魔,很厉害!”提诺闭上眼,不想再面对她审视的目光。他怕自己刚下定的决心会在她的眼眸中崩溃。

    “我知道!”这是她所亲身体会的。

    “凭你现在的力量,无法与之抗衡!”提诺调整好心绪,重新看着她,“知道心魔的来历么?”问出话,在看到轻舞一脸茫然之后,就知道答案了。

    心魔,本是大魔神的分身。

    世间的一切力量都是相互对应制约的:有光明,就有黑暗;有新生,就有死亡;有善良,就有邪恶。

    而大魔神的力量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他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是“善”,可是由于他体内的魔性,他能够吸收天地间一切邪恶暴戾之气,转化为他的能量(也可以说他被创造出的目的就是为了平衡)。他吸收的“暗”性力量越多,他体内“善”的力量就越被压制。当他觉得自己就要控制不住时,他把“暗”的力量从体内分离出来,形成了心魔。

    最初的心魔只是气,是无实体的飘渺。由于人类力量的不断强大,贪婪的人性,血腥的战争,负面的“暗”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终至心魔占据了大魔神的躯体,彻底封印了“善”的力量。

    “现在的心魔其实就是完整的大魔神。当‘善’面与‘暗’面的力量同时汇聚在他体内的时候,他的力量将空前强大,不生不灭,生生不息!”

    提诺说到最后,只剩叹息。

    “父神为什么不制止他呢?”轻舞问的好天真。

    “你还不明白吗?”提诺皱眉,低喝,“大魔神也是父神的孩子,而且是他最疼爱的一个……”父亲怎么可能去消灭自己的孩子呢?即使毁灭世间的一切,他也不想去伤害啊!

    “大魔神是他的孩子,其他的人呢,都是呀……”

    “这个世间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你坚守的信仰!轻舞,有没有一样东西,一种信仰,或是一种情感,是你即使牺牲生命也要去守护的呢?”

    提诺温柔的低语。说完,也不打扰她,让她自己去思考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懂的!

    自己终究还是只能把她定位在“孩子”的身份上!

    因为她爱的不是自己!

    不是没看到她的挣扎,不想令她再为难痛苦。他只是她灵魂深处残存的一丝印象,连记忆都算不上。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何必硬撑着不放手呢?他依然可以默默守护她的。

    其实,放下,原来很简单的,只要她幸福就好他释怀!

    “轻舞,我教你风族最终的技艺吧!学会之后,虽然不一定能战胜心魔,至少可以自保!”他冲着她说道,“这个技艺只能教一遍,能领悟多少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记住,它叫风语!”

    疾速的身形如起舞一般翩然潇洒。风语迎风歌唱,随风轻舞,眩惑了痴随的眼。

    是技艺吗?

    是舞动的心跳,是情人的呢喃,是无尽的感伤……

    是……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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