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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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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的心里他真的那么主要吗?”一道孱弱的声音忽然低低地响起。

    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紧紧地抱住怀中的男子一动不动。

    “为什么?”神司低低地道:“我也要快死了,为什么你连一眼都不看我......”

    妖依旧没有说话。

    “你真的连一眼都不想看我吗?”神司凄凉道。

    “王.........”花夕看着神司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身子一颤,徒然跌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雪儿......”神司突然挣扎着起来,竟似要向妖扑去,只是挣扎了几下,身体终究无力垂了下去。

    看着此时的神司,花夕心中痛苦万分,他望着妖,低声道:“妖,王因为爱你才做了这么多错事......求你了.....看在王真的爱你的份上,看他最后一眼吧?”

    妖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更紧抱住了无夜的身子。

    神司盯着妖的背影,忽然苦笑道:“既然我害死了你最爱的男子.....那么你来亲手杀了我吧?”

    妖依旧沉默不语。

    “雪儿,”神司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一份悲凉,一份伤心,“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可曾爱过我?”

    妖依旧沉默。

    “你,那你,”神司如梦呓般轻声问道:“那你可曾爱过风蓣?”

    “没有!”妖冰冷的声音响起,只是妖依旧没有回头望上一眼神司。

    神司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地道:“你,你果真无情.....”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再次从神司口中喷涌而出,神司最后望了一眼妖的背影,手瞬间垂了下去。

    花夕看着已经毫无声息的神司放声大哭了起来。

    悲凉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大殿。

    除了花夕,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紧紧抱着无夜的白衣女子,她脸上的哀伤是那么的真切,她血色的眸子中透出的竟是深深的迷茫与害怕......

    她一动不动的抱着无夜,仿佛是一个已经失去生命的躯壳。

    “雪儿......”寒情的嘴唇轻轻发抖,带着哽咽,低声道:“雪儿,你醒醒啊.....无夜去了,可你还有我们啊!”

    妖一动不动,脸色木然。

    寒情默默看着妖,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但随即深深吸气,再次看向妖时,眼中满是温柔之意,“雪儿,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夜也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妖的身躯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却将无夜搂得更紧了些。

    云行天看这此时的妖,脸上掠过一丝痛楚,他忽然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妖的肩膀,怒喝道:“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们吗?或者你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展现你的悔恨之意吗?.........你以为这样折磨你自己你的心里就会好过?我告诉你,你错了!错的离谱........无夜救了你,不是让你内疚,或是悔恨,他是想让你好好活着......你懂吗?”泪珠,悄然滑落,云行天紧咬着嘴唇,低低地道:“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你独自来这个地方时,我的心境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寒情,雪眼,还有无夜.....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活下去的.....你知道吗?所以....”云行天已哽咽不成声,“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们,也为了无夜.....”说完,云行天像是再也忍耐不住,疾疾向外走去,只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雪儿..........”雪眼轻轻地唤着,“我恢复记忆力,我想起了我们的过往.....雪儿就算为了王上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嘴唇似乎也失去了血色,她的眼睛之中,有着无尽的痛楚与悲伤,低低地道:“为什么我所爱的人,我所恨的人......到最后....我谁也也保护不了,我谁也救赎不了......”

    寒情突然上前,以迅雷之势从后面紧紧拥住妖的肩膀,“雪儿.....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妖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像个受伤的孩子般哭泣着,“无夜......走了......无夜.....离开我了.....”

    突然,整个宫殿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接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如利剑一般,从天而降,刺穿了深沉的黑暗。

    而在大殿内,妖的眼前,虚幻的白色烟雾缓缓飘起,接着凝聚,一个身着白色法袍的老者缓缓显了出来。

    老者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妖,声音飘渺,“世间的种种皆有定数,灵石又何必伤心?”

    “定数?”妖喃喃自语道,血色的眸似有悲伤的向怀中的无夜投了一眼,“经历了这么多的情劫,怎会不伤心?”

    老者发出淡淡的叹息,“这一切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青龙注视着眼前的老者,问道:“你是谁?”

    老者微微一笑,“我是命运之神。”

    青龙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的神情,半响之后,他慢慢道:“可是我万年来并没有听过神界有命运之神的存在?”

    老者笑道:“我并不是以实体存在,所以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命运之神?”花夕身子忽然一窒,目光转向老者,缓缓道:“难道这样的结局都是你安排的?”

    老者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神力去安排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我只是让命运之轮转动.....”

    “那你这次突然出现为了什么?”寒情忽问道。

    老者没有回答,目光却望向妖,缓缓道:“灵石,在你幻化成人形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了历经情劫,如今你的情劫皆已渡完,只要你此时放弃人间的情爱,从此以后你便是神界之主!”

    闻言,云行天,寒情,雪眼一脸震惊,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神界之主?”妖轻轻一笑,凝望老者半响,忽地摇头大笑:“吾宁成魔!”

    老者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却低低叹息了一声,“罢了,看来还是天意难违!”

    “天意?”妖忽然冷笑,“何为天意?如果天意的结果是这种情形,我便毁天灭地!”

    老者闻言身子竟是一颤,“灵石,毁天灭地.....后果是不堪设想!只是你本就在三界之外.....所以是否可以扭转乾坤,都由你决定。”

    “难道.....难道你有方法可以救活无夜?”妖怔怔地问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方法是有,但是无夜却要沉睡五百年方可醒来!”

    妖的身子微微发抖,瞬间欣喜的表情涌上了她的脸庞,她的声音也是制不住的颤抖:“只要.....只要能醒来就好.....”

    老者摇头叹息,但眼中却是怜惜之意,“其实救无夜关键还是在于你,只要你救醒沉睡中的雪族.......雪族之人定会有办法救活无夜,但是.....”老者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但是雪族之人便会变成普通的凡人,会生老病死,进入轮回.....”

    妖的脸色本来大是激动,但听到需要牺牲雪族时,脸上闪过了一丝黯然。

    老者将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忽然道:“你不用难过雪族,这是他们的宿命!”

    妖对着老者微微低首,道:“谢谢....”

    老者看着此时的妖,只见她满脸坚毅的神色,眼中还有淡淡的温柔,心里忍不住叹息道,历经情劫,竟还是无法摆脱情之一字。

    花夕忽然冲过来,跪在老者的脚下,低声道:“求你,求你也救救神司......”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他,我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相救!”

    花夕闻言,心头一阵剧痛,“为什么?为什么?”

    老者似有些叹息,“神司逆天而行,违背天道.....这个结果也是他的宿命!”

    “不,不会的.....”花夕转向妖,声音中夹杂着深沉的痛楚,“求你,求你救救神司,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可是他真的很爱你.......求你了,妖.....你既是脱离三界之外,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妖闻言静静看着花夕,忽然微微一叹,这声叹息是那么的轻,那么的淡,花夕闻声不由抬眸,目光相会时,清楚地看到妖眼中那一丝无奈与痛楚,不由一震,缓缓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片刻后,妖忽然开口向老者问道:“可有办法不让神司灰飞烟灭?”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妖。许久之后,老者长长叹息一声,道:“只要你的一滴精血,外加千年的法力.....我便可以不让他灰飞烟灭.....但是他必须要囚禁在神界千机塔千年,在千年后打入轮回转世为人!”

    妖点头道:“如此也好!”

    “谢谢,谢谢.....”花夕不断向妖磕头,“千年的法力就让我传输给王.....”

    老者淡淡道:“以你现在的神力,如果你将你仅有的法力全部传输给神司,你便会.....形神俱灭。”

    花夕淡淡一笑,笑容中却满是苦涩,低声道:“万年了......我想这种结果对我来说应该是永远的解脱。”

    老者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花夕的目光移向妖脖间的泪珠,眼中掠过了一抹苍凉,低声道:“妖,你脖间的那颗血色泪珠便是情诗!”

    妖轻轻抚了抚血色泪珠,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

    花夕轻轻一笑,脸上闪过一丝欣慰,转头看向老者,眼中透着一丝渴望,“可有办法让我可怜的徒儿重新恢复人形?”

    老者看了一眼花夕,目光缓缓移向妖,此时的妖也是面向着他,脸上透露着一丝激动,甚至还隐隐有一些害怕!

    老者心中微微叹息,都是痴人!片刻后,老者缓缓点了点头,道:“有办法!”

    花夕与妖身子都是一颤,就连寒情与雪眼也是忍不住一颤,脸上都是欣喜的神情。

    老者凝望着他们,片刻之后微微一笑,伸出手,只见妖脖间的泪珠竟缓缓飘到了半空,老者手指向泪珠射出一道金光,刹那间泪珠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在这光芒之中竟缓缓显现出一道人影。

    七彩光芒散去,半空中的人影缓缓落了下来。

    妖瞬间飞向半空,接住那道白色的身影。

    妖静静注视着怀中这个男子,她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她所做的,却只有一件事,她微笑着,紧紧地将他抱住,然后深深呼吸。

    怀中的男子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徐徐地,他那苍白的脸上竟出现了隐隐的红晕,下一刻,他从沉眠之中,慢慢地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的,便是她的容颜。

    她是他黑暗中,唯一的温暖。

    妖微微笑着,“情诗......”

    情诗只是微笑着,深深凝视着妖,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许久之后,轻轻地,低低地道:“如果,如果.....这只是梦,那便不要再醒来.....”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眼睛重新闭了起来。

    妖心中一惊,急呼道:“情诗!”,却在下一刻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时,妖轻轻一笑,低低地叫了声,“傻瓜!”

    妖默默凝视着这张沉睡的脸庞,他的嘴角边,仿佛在梦中得到了些许欣慰,有着淡淡的笑意。

    妖看了情诗好一会,眼中满是怜惜之色,随后移开了视线,望向身后的寒情,雪眼,还有重新回到大殿内的云行天........而他们也都看着她,没有言语,只有彼此的对望。

    良久良久之后,所有的人都微笑了。笑声之中全是释然的喜悦与幸福。

    云行天欣慰地看着妖,微笑着。

    寒情含着泪,却笑得灿烂。

    雪眼眼中的担忧不见了,他看着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缓缓走上前去,抱起沉睡中的情诗,柔声道:“他就交给我们照顾吧!”

    妖淡淡地笑了,红色的眼眸之中全是柔和之意,点头道:“恩。”

    花夕欣慰地看了一眼情诗,接着目光扫向神司,轻轻叹息了一声,终,转头望向老者,低声道:“请施法!”

    老者点头,继而望向妖,慢慢道:“灵石,可准备好了?”

    妖没有回答,却是慢慢走到了神司身前,眼前这个男子,安静躺在地上,没有丝毫的生气,却又像是仿佛在等候什么的样子,甚至在他带着痛苦之色的脸上,似乎更有一份期待与渴望。

    妖怔怔凝视着神司,许久之后,她慢慢地将目光从神司身上收了回来,看向老者,老者心头一震,只见妖的面容惨白,眼中是那浓的怎么也无法掩饰的疲倦。

    老者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妖慢慢开口道:“可否在施法时.....让他忘却前尘往事.....”

    老者点头。

    妖微微一笑,道:“可以开始了。”

    老者缓缓伸出右手,只见手掌发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直射妖的眉心,瞬间一滴鲜血从妖的眉心被吸了出来,而妖的身子忽地一颤,竟有些站立不稳,险些倒了下去。

    老者轻叹一声,接着将这滴鲜血直射进神司的眉心,而老者嘴里同时发出低低吟咒之声,与此同时老者右手的手掌也发出一道金光将花夕笼罩起来。刹那间,花夕全身发出阵阵绿色的雾气。

    “王.......”绿雾之中,花夕含着笑最后望了一眼神司,便随着绿色的雾气越来越浓,最终渐渐消失。

    而这绿色的雾气最终凝做墨绿色的珠子,瞬间飞进了神司的口中,也悄无声息了。

    此时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那个缓缓站起身来的紫衣男子。

    此时的他,茫然地看着大殿内所有的人,眼神之中全是无助与害怕。

    妖默默望着他,面无表情。除了眼神里,那掩盖不住的疲倦与痛楚。许久之后,妖看向老者,淡淡道:“送他去千机塔吧!”说完,便缓缓转身,不再看他。

    老者默然无语,半响之后轻叹一声,衣袍一挥,伴随着一道金光,神司已不见踪影。

    老者轻叹道:“灵石,你的劫数皆以尽,难道你还要进入这凡尘俗世吗?”

    妖转身看向老者,扬起一抹浅笑,“若不是你,我以为我已失去我至爱之人,所以你的恩情,妖永世不忘!只是....我心中所系,我却着实不能放下。并非我看不破凡尘俗世,而是世间万物,本就无法看透。”

    老者叹息一声,他的身影也开始晃动起来,渐渐模糊,但他的声音却清楚地传来,“罢了,罢了,一切皆随缘.....缘来缘去.....”

    下一刻,白影消散,却在同时,妖怀中的三块钥匙同时升到半空,接着一阵轰鸣声传来,整个宫殿颤抖了起来,仿佛有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在不断苏醒。

    半空中的三块钥匙突然间发出红,黄,绿三种光芒,接着三种光芒会合在一起,刺穿了大殿,冲向了天空。

    空中云层也开始疯狂的涌动,而在云层之中,突然射出一道银色光芒将整个雪山笼罩起来。

    大殿内,所有人都怔怔望着这天地异变,忽然间,青龙颤抖着声音,低声道:“雪族要苏醒了.....”

    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无夜,凝视着大殿内最深处墙壁的图案,她的表情十分复杂奇怪,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欢喜,只是她的脸上却又流露着一丝哀伤。

    瞬间,大殿深处的墙壁的图案突然旋转起来,渐渐地越来越快,接着只听“轰”的一声惊响,墙壁竟缓缓从中间分开。

    所有人都被墙壁中间的景色怔住了。

    原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又是一座宫殿,整个宫殿用白纱卷帘,白纱似雪,眼前的景象如梦似幻。

    这才是真正的雪族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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