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开灯就好了,但柏永年也只敢想一想,他知道宿松霖绝对不会同意的。
宿松霖终于放下了手,看着眼前那双因看不见而有些失焦的眼睛。
得拒绝他,宿松霖想,本来自己就不该为了治精神图景拖着他。
“小年……”宿松霖抬起手,要去捏脸上那作乱的手指,还未触及,就被突如其来的触感吓得一顿。
他骤然瞪大了眼睛:“等一下!”
拒绝的话语全淹没在他人的动作中,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依偎在一起。
宿松霖擅长忍痛,却不擅长这方面。柏永年也只会这点手艺,却已经足够。
“……够了,小年,停下。”宿松霖挣扎着从失控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柏永年像是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换个称呼好不好,松霖?”
“不……”
手指猛然划过。
“呃!”宿松霖大口喘气,“小年,别……”
手指不断的打着圈。
宿松霖难以应对,把脸埋住,无声息地抵抗了几秒,才终于妥协似的开口:“永年,别再捉弄我了。”
内心仿若餍足的猛兽,柏永年控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终于放过他。双手并用,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这下说什么都晚了,宿松霖扯着被子要把自己裹起来,盖到一半,一个散发着热气的人就钻了进来。
“你不能这样。”
柏永年可怜兮兮的说,一把拽住他的手:“要互帮互助的,你不能只顾自己的。”
宿松霖闭上了眼睛,耳朵上的温度就没下去过。
柏永年看他不回应,不可置信地想,宿松霖不能真的只顾自己吧。他连忙又凑近了一些,毫不害臊得用头去蹭宿松霖的脸颊:“哥,你帮帮我吧,我难受……”
平时如果给他听自己发出的这动静,柏永年自己都能先哕死。这会儿他倒是完全抛却了后顾之忧,不留余力的为自己谋取应得的权利。
等到宿松霖的手终于动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不会再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了。
柏永年毕竟好久没有过了,时间还挺短,结束的时候他忍不住臊红了脸:“不是,我以前不这样的。”
毕竟还是病人,折腾一通,宿松霖有点累,他耷拉着眼睛,用指节叩了叩柏永年的山根,敷衍地应声:“嗯嗯,好了,你快去洗漱,然后回去休息吧。”
“不行,我不能这么走了,我知道你还是没信!”
“我信了,你特别久,真的,快去洗漱吧。”
柏永年突然有些扭捏起来,飞速瞥了宿松霖一眼。不等对方疑惑,又拉着他的手往某处带。
“什么?等等,你又……?”
终于得空去洗漱的时候,柏永年自告奋勇要去帮忙,但被关在了门外。
按照互帮互助原则,他本想回头再去帮宿松霖的,却被对方果断的拒绝了,只得放弃。
浴室里的宿松霖拧开了冷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他更难接受的是,自己明明有无数个机会拒绝柏永年,但他没有。
他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没有水雾的镜面清晰的倒印出一个瘦削的哨兵,那身躯上曾经刻苦训练的痕迹,都在日复一日的病痛中被侵蚀殆尽了。
没有一点哨兵该有的样子。
宿松霖扯了扯嘴角,露出讥笑。也就外面那个不谙世事的向导,会被生理现象迷惑,对这么一副身体感兴趣了。
他逼迫自己不移开目光,将身体上每一处丑陋的疤痕都看尽,一遍一遍提醒自己:是你利用了他的懵懂,诱导他品尝了这果实。
宿松霖把水流拧大,仿佛这样就能让冷水洗去他犯下的错误,掩盖自己刚才那一瞬的鬼迷心窍。
浴室的门突然被拍的哗啦作响。
“病人不能洗冷水澡!”柏永年在外面生气的大喊,“明天的精神疏导时间再延长十分钟!”
宿松霖只好拧开了热水,匆匆洗完。
出来的时候,柏永年绕着宿松霖转了一圈,确认对方体温正常才放人。他把人塞进被窝里:“哎!别出来了,床单我换了。”
见人不动了,安安静静的窝进去,他才放心去洗漱,冲着澡的柏永年忍不住哼起了歌。
好开心,不过他和松霖哥现在算是什么呢?
柏永年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这事好像该确定关系之后再做的,他得补上。
也不知道星际社会这边谈恋爱是怎么个章程,他今晚得好好做做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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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谙世事的向导*柏永年:?我吗
第89章 邬君禾昏迷
可惜第二天他并不是先醒来的那个。
在这里住着的日子里的, 柏永年的睡眠质量逐步提升,已经到了闹钟有点奈何不了的地步了。
因此门被礼貌的轻轻敲响的时候,柏永年皱了一下眉头, 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直到房间里开始出现另一个人的精神力, 他才若有所觉, 睁开惺忪的睡眼。
宿松霖打开衣柜, 挑了两件衣服放到被子上。
柏永年揉着眼睛拎起那两件黑不溜秋的衣服:“今天要穿这么严肃吗?如果不是你今天拿出来,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柜子里还有这些衣服。”
“嗯, 出了点事。”宿松霖合上衣柜,垂眼退回门口, “君禾出车祸了,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今天去看望一下他。今天外面降温了, 你多穿点。”
睡意一下子消失了。
“……什么车祸?昏迷不醒?”柏永年呆呆问,“怎么会这么突然?”
“一会儿车上说吧。”
黑色的短款大衣包裹住上身, 平直的肩膀上落了点雪,柏永年恍惚间才意识到, 耀斑星的星港区居然迎来它的冬天了。
他呼出一口气, 看着热量在冷空气中碰撞出水雾,再消失, 瞥了眼身侧的人。
宿松霖的脸颊上总算有了些血色。或许和最近的饮食习惯有关, 看来,这几十天来坚持不懈的亲自下厨也是有点作用的。
邬君禾出事像一块巨石压在柏永年的心头, 出发前的精神疏导中,两人都没有说话,连眼神交流都少有。
柏永年能感受到,宿松霖眼神中, 往日的轻松已经散去,被取代的,则是来自军人的肃穆。
看着宿松霖操作星梭,柏永年侧头看着流水般划过的街道和人影,社会所赋予的身份终于又一点一点落回自己的身上。
宿松霖是一名收到了挫折的少校,而他是一名军校新生,同时也是涅墨西斯螺旋所寻求的优质实验体。
昨天那束白色风信子还在窗边,今天那有些老旧的居民楼就被星梭远远甩在后面了。
日子好像总是在快要好起来的时候,突然转弯。
宿松霖在路上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凌晨,邬君禾手下的人找到了涅墨西斯螺旋的总据点,却在传送信息的过程中突然联络,再次恢复通讯时,对方只要求在特定的地点交接信息。
这显然是一个陷阱,但邬君禾实在无法放弃这一次机会。如果只因为自身安全而不回应,传送消息的人和总据点位置都会从此消失。
“君禾哥不可能毫无防备的就赴约,所以他是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还是被算计了吗?”柏永年问。
“对。他带了两队人,一队人在近处保护自己,一队在稍远处埋伏,可惜对方使用的是气溶胶式的药物,君禾他没有设防,最终还是吸入了奥格托宁。”
宿松霖叹了口气,继续说:“好在最后,被挟持的传信人用暗号告知了君禾总据点的位置,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就有了几处猜测的地点,传信人的暗号肯定了其中的一处,它在距离耀斑星最近的一颗资源型星球上,名叫原矿星。”
“这颗星球的取名真是直白。”柏永年想起什么,“张霞文不就是从资源型星球出身的?我记得,她和安托万都是来自铁砂星吧?”
“是的。”
柏永年眼中透露出点疑惑:“我有点不明白,她们明明也对自己的故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将据点设立在另一座相似的资源型星球上?”
“人性是复杂的,或许只有等到张霞文和安托万落网了,这个疑惑才能被解开吧。”
星梭到了,来到了开放的空间,两人便停下了交谈,沉默的走到邬君禾的病房里。邬泽坐在床边削水果,但是这里只有沉睡的病人,于是那些水果便只能在空气中氧化发黄。
“邬泽哥。”柏永年轻声打了个招呼。
邬泽回应一声,和宿松霖示意后开口:“大致的前因后果,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