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推迟。”陶悠然捧住赵砚的脸,温和道:“推迟到天晴那天。”
赵砚反而犹豫了,“那宾客怎么办?”
陶悠然耸耸肩,“反正他们也走不了,多待几天,权当度假了。”
“阿南...”赵砚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你为了婚礼准备了那么久,我不希望你遗憾,你的心之所向,皆应成真。”陶悠然声音平静地说出最浪漫的话。
赵砚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久,直到眼底涌上水汽,再次将头埋在陶悠然颈间,声音闷闷的,“你真是...”他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箍得更紧,“阿南,我爱你。”
陶悠然轻轻地拍着他,“我也爱你。”
第二天,碧空如洗,阳光灿烂,海风温柔得恰到好处,仿佛前夜的阴霾只是一场幻觉。
整座私人岛屿已化为一片梦幻的桃花源。目光所及,成片的桃林恣意盛放,粉云缭绕,绵延至海岸线。微风拂过,落英翩跹,花香与海风交织,令行走其间的宾客无不惊叹。
通往宣誓台的水晶通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端是纯白鲜花编织成的拱门,蔚蓝的海水作为背景,仿若仙境。
婚礼进行曲响起,全体宾客随之起身。
陶悠然与赵砚并肩出现,踏上水晶通道,掌声与目光如潮水般簇拥着他们。
台下的温宇一边欢呼,一边高举手机,定格了这个瞬间。
一个普通的休息日,三个月前宣布息影的顶流温宇,更新了一条微博,瞬间引爆网络。
照片中,两位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身姿挺拔。一人眉眼英朗,直视前方,气势从容;另一人则侧目望向身侧,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配文仅五个字:国王与护卫犬。
#国王与护卫犬##温宇发博##陶悠然赵砚大婚#三个词条,迅速霸占热搜榜前三。
桃颜映色超话评论区热闹非凡。
开在赵家的桃花:一觉醒来,我的cp大婚了!普天同庆!
我的cp大do特do:我一直认定赵总是狼,今天发现竟然是狗狗诶。
嗑死我了:我就没嗑过这么爽的cp!天天像泡在蜜罐子里。
自嗨的神:还说什么啊!接着奏乐接着舞!嗨起来!
婚礼现场,对再次喜提热搜毫不知情的两人,在宣誓台前相对而立。
作为特邀司仪的高青云微笑着看向他们,开口道:“去年,我有幸与两位新人共同投资了一个项目。那时候他们二位啊...”
以为能听到甜蜜往事的宾客们齐齐望向他。高青云不紧不慢道:“那可真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我在中间,活像一瓶润滑油,成天忙着调和。后来他俩官宣,好多人跑来问我,‘高总,您跟他们合作,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吧?’我只能感慨,老了,跟不上时代咯,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独特的‘调情’方式了。”
宾客席爆发出哄笑。
高青云清了清嗓,正色道:“总之,今日我们齐聚于此,共同见证两位优秀alpha缔结神圣的盟约。现在,请二位宣读誓言。”
赵砚深吸一口气,还未开口,那双张扬的凤眸已盈满水光,他望着陶悠然,声音很轻:“阿南,我爱你。”他顿了顿,强忍喉间哽咽,“直到群星熄灭,海水枯竭,我爱你的时间,依然会比那更长一点。我别无他求,只想和你共度余生。”
陶悠然静静地看着他,清冷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赵砚,曾经的四季对我而言——春天喧闹,夏天炽烈,秋天落寞,冬天寂静,可现在,它们都与你有关,便都成了恰好的风景。我爱你,并将永远爱你。”
誓言落下,世界安静了片刻。
赵砚的眼泪终究没能忍住,顺着眼角簌然滑落。隔着朦胧水光,他凝视着陶悠然,仿佛透过此刻,望见了所有走失的过去和曾经不敢奢望的将来。
他曾两次失去陶悠然。每一次都像硬生生撕裂一部分灵魂,留下永不愈合的空洞。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又回到那些茕茕独行的时刻,从痛彻心扉的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心脏狂跳,然后在黑暗中惶然地伸出手,把身侧的人紧紧地搂进怀里,才能安下心来。
而此刻,他的阿南,就站在阳光与众人之前,用如此清晰平静的声音,给了他一个“永远”。
这句话像一道温柔却无可抵挡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用来自持的堤坝。感动与酸楚交织成巨大的浪潮,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贪婪地注视着眼前人,想将这画面烙印在眼底——他的阿南,为他敛去清冷,眉眼柔和,给他一个永恒的承诺。
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喉头哽咽,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力地点头,泪水更加汹涌。
“现在,请交换戒指。”高青云的声音响起。
赵砚深吸一口气,努力想稳住颤抖的指尖。他拿起戒指,执起陶悠然的手——当戒指缓缓推过指节,最终稳稳落定的时候,赵砚感觉到,灵魂深处那个旷日持久的缺口,在这一刻被彻底、完满地填平了。
轮到陶悠然为他戴上戒指时,他屏住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当微凉的金属圈住手指,他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高青云含笑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郎了。”
话音刚落,赵砚已一步上前,双手捧住了陶悠然的脸。泪水沾湿了彼此的脸庞,他没有丝毫犹豫,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上去。
陶悠然闭上眼,抬手环住他的腰,温柔地回应。
阳光洒在相拥深吻的两人身上,台下先是静默,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
宴会厅内,灯光流转,悠扬的华尔兹响起。
在众人的注视中,赵砚牵着陶悠然的手滑入舞池中央,开启了属于他们的第一支舞。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将人稳稳圈在怀中,目光始终胶着在陶悠然柔和的脸庞上,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
一曲终了,掌声未歇,温宇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对着陶悠然微微欠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赵砚下意识收紧揽在陶悠然腰侧的手,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关切”:“温少,您的身体方便跳舞吗?”
温宇直起身,回以一抹风流倜傥的笑:“大喜之日,赵二你格外的像人嘛。”
“你!”赵砚被他噎得瞪眼。
陶悠然转过头,递来一个淡淡的眼神,赵砚只得不太情愿地松开手,目送他的新郎由温宇引向舞池。
此刻的陶悠然已换下一身白色婚服,身着剪裁精良的黑色燕尾服。领结端正地锁在喉结下方,利落的肩线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挺拔。在流转的光线下,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的诱人。他正与温宇翩然共舞,低声交谈,侧脸的线条在朦胧光晕里显得格外柔和。
赵砚的视线牢牢锁在他身上,凤眸微眯,指尖无意识地在酒杯壁上轻轻敲击。
那身燕尾服勾勒出的腰线,随着舞步偶尔展现的流畅背脊,都让他喉结微动。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觉得这舞曲漫长得有些恼人。
好不容易捱到一曲终了,赵砚几乎是瞬间就大步上前。
“哎,阿南。”温宇视线扫过去,“你看,你家那位像不像护食的狗?”
“别这么说他。”陶悠然的辩解有气无力。
“赵砚,悠然,恭喜。”一道声音插入几人之间。
赵砚一见来人,顿时喜出望外:“珩哥,感谢赏脸来临。刚才看见令弟绰约的舞姿了吗?”
温珩嘴角微抽,他家之前与赵家险些闹得鱼死网破,眼下赵砚这副熟络模样,让他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脸皮。
而那言外之意他自然听得明白,于是从善如流地招呼自家弟弟:“阿宇,陪我走走。”
温宇冲着赵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而后与好友告别。
待温家兄弟离去,赵砚志得意满,正要将新郎重新拢回身边,一个轻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陶总,赵总,恭喜。”
“时安。”陶悠然冷峻的眉眼温柔下来。
张时安从意大利连夜赶来,只为当面道一声“恭喜”。心愿既了,他不想给陶悠然惹来非议,正要退开。
陶悠然却向他伸出了手:“时安,跳支舞吗?”
“我...”张时安知道,这是此生唯一能与陶悠然共舞的机会,但他不想为陶悠然惹来麻烦,撒谎道:“我不会跳。”
他一转头,恰对上自陶悠然身后投来的目光,他原以为会是警告,却听到那个目光凶狠的alpha开口道:“你小子,少在这儿拿乔,阿南邀请了,你就赶紧接着。”
陶悠然闻言,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极浅的弧度。
张时安不由得怔住——他从未在陶悠然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那种惯常的、若有似无的疏淡,此刻如春冰乍破,悄然消融,只余下温和。
他意识到,自己此刻窥见的,是独属于赵砚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