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诺斯小姐即便见死不救，也罪不至死。”布鲁斯叹道。
    哈莉道：“从法律的角度，你说的没错。
    可问题是，你勉强还能从道德层面，谴责克里斯汀没舍己为人、没用自己的职业前途，去关爱自己孙女都不关爱她的老婆婆。
    站在法律的角度，克里斯汀更加无辜。
    而且，是谁打破凡俗的法律，引入新的游戏规则？
    是盖诺斯的祖母。
    盖诺斯也知道此事。
    很显然，在新的游戏规则中，凡俗界的法律已然无效。
    对地狱魔王谈人间法律，犹如外星人来到地球，却要求实力强过自己的地球人遵守外星规矩。
    愚蠢又傲慢。”
    “你欺骗路西法，用猫头鹰法庭挑起路西法与邪神争斗......之前你和内龙说了那么多，最后却......我以为你能骗过祂呢。”布鲁斯有些失望地说。
    ——我和祂说那么多，是为了先拉拢关系、建立联系，方便未来骗取祂的本源，或者，寻机会背刺，宰了祂直接取心脏，与克里斯汀有什么关系？
    喔，有点关系，但真的只是万亿大项目中几万美刀的小条款。
    “我几乎没付任何代价，就从魔王手里要到半成品圣灵的灵魂......”
    没装成逼，还被布鲁斯瞧不上眼，哈莉心灰意冷地摆摆手。
    “算了，你个麻瓜，没亲自经历过，只会想当然。
    你觉得自己不比我差，而我骗过撒旦，撒旦便也不如你。
    既然撒旦也不过如此，地狱其它恶魔，更犹如土鸡瓦狗。”
    “我没那么想，更没那么自大。”布鲁斯脸颊微红，尴尬道：“只不过你之前战绩太显赫，我以为区区内龙......”
    哈莉古怪道：“你口气真大，憎恨之王内龙，也成了‘区区而已’。
    对了，你明白‘憎恨之王’这个头衔的意义吗？
    并非所有恶魔都有封号。
    内龙是初堕者，还是地狱正儿八经的魔王。
    曾经地位仅次于路西法。
    现在嘛，又被别西卜和彼列骑在头上。”
    布鲁斯想了想，问道：“你之前和祂说的那些话，挑拨祂造别西卜、彼列的反，有用吗？
    后来你似乎又在威胁祂，祂会不会反过来加入撒旦一方？”
    哈莉不以为然道：“恶魔之间哪有什么信誉和情谊。
    即便我真和祂打一场，等到有利可图时，照样找我合作。
    即便我把祂当上帝般奉承巴结，发生利益冲突时，照样对我辣手无情。
    当然，我也一样。”
    布鲁斯表情微微扭曲，你也一样，一样是恶魔？
    “额啊......”地板上的方脸小妞缓缓醒来，“我在哪？啊，我想起来了，我被诅咒拉入地狱——咦，百特曼，是你救了我？
    偶买噶，你真是地狱出来的蝙蝠魔，连恶魔也能战胜？！”
    “克里斯汀小姐，是她救了你。”百特曼指着边上的哈莉道。
    “啊，奎茵市长！”克里斯汀惊了一下，就想起身表示感激。
    “噗通——”她理所当然地摔倒在地。
    “啊啊，我的脚，我的脚哪去了？偶买噶，我腿上的牙印是什么回事？”她抱着右腿惊恐嚎叫。
    “你和她解释，我在外面等你们。”
    哈莉留下一句，就回到客厅。
    她同样没理睬刨根问底的戈登几人，把他们一起打发到‘地狱冥想室’。
    ......
    半小时后，庄园客厅。
    克里斯汀呜呜哭泣，“早知如此，当初就直接去哥谭大教堂了。”
    “没关系的，安装义肢照样行走如飞。”她未婚夫道尔顿安慰道。
    “可是，每天看到这断腿、这牙印，我就想起——呜呜呜......”
    神父卡莱尔蹲在她身边检查良久，转头对哈莉道：“我什么隐患也没看出来，但我不信魔王没留后手。”
    见哈莉犹豫不决，他靠近她，低声道：“克里斯汀有可能成为圣灵。”
    “之前还有可能，现在去地狱逛了一圈，三观大变，希望渺茫了。”哈莉道。
    “也可能变得更虔诚，只要让她见识到上帝的伟力，教她明白，上帝并没抛弃她。”神父道。
    哈莉想了想，他的话也有道理。
    便又把克里斯汀带到“天堂冥想室”，意识通过大十字架靠近白银城。
    “扎乌列老大——”
    还没等她说什么，黑人天使就飞过来，抱怨道：“等你老半天了，走吧。”
    “去哪？”哈莉茫然。
    “去救赎克里斯汀呀。”
    哈莉木然，“你们一直在盯着她？”
    “人间那么多信徒，除了全知全能的主，谁盯得过来？只有不该坠入地狱的女性灵魂坠入地狱时，我才注意到她。”
    扎乌列没在人间现身。
    只投影一道虚幻的天使形象的光影，在道尔顿等人‘偶买噶’的崇拜与敬畏声中，用圣光洗涤克里斯汀灵魂和肉体的地狱污浊。
    最后还送了一只“圣光脚”给她。
    嗯，纯粹圣光力量物质化为一只脚。
    样子看起来和普通人脚一样，却坚不可摧，奔跑如风，一脚踹出，群魔辟易。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哈莉嘴角抽搐。
    “你看，克里斯汀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今后她还能凭那只圣光右脚感染更多人。”扎乌列道。
    克里斯汀的确变了，眼中满是坚定与虔诚，似乎再次找到生活的目标和精神上的依靠，完全不复刚从地狱爬出来时的阴郁消沉、惶恐不安。
    ......
    送走戈登和连声感谢的克里斯汀小两口，布鲁斯立在阴影中，声音依旧沙哑低沉：“我想让韦恩儿童基金赞助那个孩子，但布鲁斯·韦恩不该注意到那种未见报的小事。
    你是当事人，不如让奎茵基金为他提供一笔救助金？”
    “你想多了，他有老爹，家境还很不错。你没注意到吗，他们家住独栋小洋楼！”
    接着，哈莉又打量他一番，好奇道：“你这身装扮，怎么回家？”
    “我等天黑。”他道。
    “用脚跑回去？“哈莉古怪道。
    “阿福会开车接我，我想和你打一架再离开。”
    布鲁斯眼中精光四射，脸上充满斗志。
    “我倒是不介意和你打一架......”哈莉视线在他身上仔细扫过，有飞镖、电棍，还有腰间的万能腰带，不知装了什么武器。
    百特曼的经验总量，或许不比超人少，但他的普通攻击，几乎无法对她破防，还特么没多大恶意......攻击低、恶意度微乎其微，经验值撸不动啊！
    “你用飞镖丢我。”她摆开一个架势，向布鲁斯勾手。
    布鲁斯见过她空手弹飞蝙蝠镖的‘神技’，也就没扭扭捏捏，担心伤到她。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闪电探囊、取镖，同时双脚快速奔跑，围着她绕圈，从各个刁钻角度，用最大力量甩出飞镖。
    哈莉却忽然收起双手，背在身后，双脚像钉子钉在原地，身子却好似不倒翁，前后左右摇摆。
    “嗤嗤嗤嗤——“
    撕破空气的蝙蝠镖，无一落空，全部击中哈莉眉心。
    或者说，全被她用眉心接住。
    “叮叮叮......”飞镖在她额头留下一点红印，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shit！”布鲁斯目瞪口呆，短短十来秒钟，射出一百多发飞镖，却没对她造成一点伤害。
    “shit！”哈莉面色难看，挨了一百多发飞镖，却几乎没增加一点经验。
    和当年一样。
    当年布鲁斯在格斗大楼借宿时，她就曾让他学习哥谭混混团，用棍棒帮她练习‘铁布衫’。
    结果教她又感动又尴尬。
    感动他对自己毫无恶意，尴尬半天打了个寂寞。
    经验罐子内，毫无波澜。
    “你怎么做到的？”两人同时问道。
    “你怎么做到在攻击时，心中毫无敌意？”哈莉又重复一遍。
    “你怎么知道我没敌意？”布鲁斯奇怪道。
    “我有一门技巧，能从敌人的攻击中精准判断杀意。”哈莉道。
    “我也能从攻击中感受敌人的杀意......”
    布鲁斯点点头，立即信了。
    “我们是朋友，现在只是武艺切磋，有杀意才不正常吧？”他又说。
    ——完蛋了，连百特曼都能完美控制杀意，找撕破曼约架榨取经验值的想法，八成难以实现了。
    哈莉心中哀嚎。
    “杀意不代表杀人，看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如夏日午后晴空的天蓝色眼睛，忽然间充满暴戾和憎恨，身形没变，却从身上散发令人惊颤的恐怖气息。
    这些年经历的一切战斗和杀戮中养成的杀气，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布鲁斯眼前。
    “我要杀了你！”
    她声音冷漠，表情冷酷。
    布鲁斯脊椎骨发凉，下意识摆出个防御姿势。
    下一刻，他眼前一花，哈莉好似只一步，就跨越十多米距离，来到跟前，那股教人窒息的杀意刺、激得他汗毛倒竖。
    ——她真的想杀我！
    他脑海刚浮出这个念头，一阵剧痛从小腹传来，眼前景物飞快变幻，“嘭”的一声，他像一张大饼，紧紧贴在墙上。
    “有什么感受？”
    哈莉的声音恢复正常，布鲁斯也只拍了拍脑袋，就清醒过来。
    除了肚子绞痛，身上没大碍。
    “你身体素质为何这么强？”他震惊道。
    “唉......”哈莉叹息一声，再次恢复之前杀气昂然的模样，一步迈出，再次来到他身边，一拳捣过去，“轰隆！”
    布鲁斯觉得好似有手雷在耳边爆炸。
    断砖乱飞，灰尘弥漫，厚实的花园围墙，露出个脸盆大的窟窿。
    “现在有什么感受？”她再次问道。
    “你之前留力了。”
    布鲁斯神色恍惚，六年来他无一日没在刻苦锻炼。
    可差距却越来越大......
    “杀意不等于全力出手，它是一种技巧，能对敌人造成心灵上的压迫。”哈莉道。
    “这种技巧我学过，但我无法对你生出杀意。
    其实，我一直在控制自己，不对任何人产生杀意。”布鲁斯叹道。
    哈莉宛若高人，背负双手，背对着他迈步离去，声音徐徐传来：
    “堵不如疏，只要去控制，总有失控的时候。回去好好练习，什么时候能做到恶意满满，却心如冰清、力道如意，再来找我。”
    回到家，布鲁斯就拉着阿福钻进蝙蝠洞。
    “我已确定，单凭武道家的实力，绝不可能战胜哈莉。
    她技巧不输我，却有碾压我的身体素质。
    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嗯，功力不足，科技来凑。
    提升实力的科技有基因药剂、人体变异和武器装备。
    我决定了，要打造一套机械动力的超级铠甲。
    阿福，帮我准备全套机械和电子工程方面的书籍。
    哈莉能拿到博士学位，我要超越她!
    另外，找卢修斯商量，收购一批拥有相应技术的科技公司。”
    “奎茵小姐又不是敌人，至于花费这么大精力对付她吗？”阿福不解道。
    “哈莉只是诱因，像超人、神奇女侠那些强大超凡者，我也得准备好应对方案。
    喔，对了，还有恶魔......
    唉，我得去哈莉那找些资料，什么金属能对抗魔王。”
    阿福扭曲着脸道：“少爷，你连哥谭都背负不动，还要连米国，甚至宇宙的命运一起扛在肩上吗？”
    “我不想背负什么命运，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可我觉得你做不成啊！”阿福叹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