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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好,就是可能年纪大了,总是动不动就困了。
    赵元君说着,辛随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记录,然后又问了其他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末了才道:那阿姨的病呢,我听景乐说维持得还不错?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在旁边的何景乐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板,莫名其妙还有点小骄傲:本来就是不错,姐,你快告诉他,上次医生是不是跟你讲了,这样下去,有一天完全痊愈也不是不可能?
    赵元君被他得意洋洋的语气逗笑了,也不像刚才那样紧绷,还笑眯眯地摸了摸他脑袋:是啊,你就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小何少爷被夸得浑身都舒坦,暗搓搓挑衅一般地看向了辛随,结果这姓辛的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不仅不觉得尴尬,还紧跟着一起笑,笑得他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呢,横眉竖目地说:你笑什么,让你笑了?
    对不起。
    辛随从善如流地道歉,速度快得让一边的赵元君都咂舌,然后忍不住批评似的拍了拍何景乐的手背,小乐,不可以这样,怎么就让人家道歉了?
    赵元君站起身,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小牙西瓜给放一边,匆匆忙忙地就要往厨房走:西瓜今天降价,我买了很多,辛先生您稍等,我再去切一点来!
    你对他这么客气干什么?何景乐诧异,嘴朝着放那一小牙西瓜的地方努了努,给他吃这个不得了,值当再切个新的?下午我一走,你和妈也吃不完,放着不新鲜的呀。
    不行,这样不礼貌。
    赵元君坚持要去,顺便还不动声色地悄悄看了辛随两眼,脸色有点不易察觉的红;她把何景乐拽着她袖子的手给轻轻拂掉,自己逃也似地跑进了厨房里,只遥遥地留下一句话:小乐,好好招待客人!
    客厅里,何景乐和辛随大眼瞪小眼,他突然一激灵,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靠。
    不会吧。
    小何少爷和他干巴巴的裤子一起震惊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姐这么长时间一门心思搞钱,他本来都以为对方没这种世俗的欲望了,结果竟然一玩就玩个大的,想搞年下啊这是!
    他也顾不上生气了,刚好趁赵元君不在,贼兮兮地道:辛随,问你个事儿。
    说。
    你有喜欢的人吗?
    辛随本来正端着茶杯喝茶,闻言猛地呛了一下,咳得死去活来,何景乐只好凑过去给他拍背,然后突然觉得不对,低头一看,怪叫道:靠,你用的我的茶杯!
    他说对方哪儿来的水喝呢!
    两人面面相觑,辛随痛苦地捂住了脸,他声音透过指缝幽幽地传出来,气若游丝,感觉马上就尬死了:何景乐,你能不能别老问这种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何景乐像只大企鹅似的,啪嗒啪嗒拍他的背,语气还有种诡异的兴奋,有没有有没有?快说!
    没有。
    耶斯!何少爷迅速握拳,只听他矜持地干咳了两下,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姐怎么样?
    下面由本台记者小黄为您带来幕后独家花絮披露!
    何景乐:对不起,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我老公。
    辛随:我本人其实爱搞年下。(双重含义)
    虞叶好:多少年过去了少爷怎么还是爱瞎嗑cp
    向空山:(要素察觉)瞎嗑?
    虞叶好:不是说我们俩啦!你好烦啊!
    两位嘉宾看上去有点小矛盾,好,花絮结束,下期再见!
    【ps前两天说要做少爷裤子的那位还在吗,今天你有一句话的戏份
    第31章 一个预言
    辛随眉毛一挑,立刻便意识到这二百五的脑瓜子里装了些什么,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什么怎么样?小赵姐人很好,很孝顺,是个很好的人。
    赵元君今年刚过25,满打满算地数下来,也就比正读研一的辛随大了那么一两岁;只是因为鞠听萍这么个能把家都拖垮的病,读书读得浅,大学刚一毕业就直接工作去了,再加上近几年都过得苦,这才瞧着像比辛随成熟了不少。
    可辛随难道就是个什么幼稚鬼角色了吗?
    当然不是,所以何景乐越看这两人越合拍,恨不得当场宣布他们喜结良缘,此时听见其中一个人想也不想地就给另外一人发了好人卡,有点失望地说:啊?除了这个呢?
    你难道不觉得我姐长得特别漂亮,特别适合被一位身高一八五穿红马甲右耳朵上有颗痣的男人娶回家吗?
    辛随道:我187。
    就差把身份证号也报出来的何景乐怒:我是跟你说这个的么!
    辛随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突然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和他开玩笑了,只说:恋爱不是你觉得我们合适就能行的。要真这样,那你随便在大街上拉两个人告诉他们,你们在谈恋爱,你看他们会不会答应。
    为什么不呢?
    何景乐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拨了个电话,响了没几声,那边火急火燎地接了,虞叶好声音很低地问:喂,少爷?怎么了?有事快说,我们部长马上要来逮我了!
    虞叶好,你和向空山在谈恋爱。
    何景乐斜睨着旁边坐着的人,开了免提,虞叶好无语的心情隔着话筒都能把辛随给浅撅翻一跟头,只听他讲:嗯嗯,你来晚了,已经结了五十年了,金婚纪念日刚过,勿扰,记得随份子钱,挂了。
    辛随:
    何少爷愈发得意洋洋,他说:哈哈!怎么样,想不到吧!
    那种难以形容的语塞又把辛随给席卷了,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些无法言表的震撼。毕竟向空山和虞叶好的声名在整个帝都的高校区都远扬,早前他见前者第一面时就觉得名字耳熟;后来再看见两人手上戴在中指表示热恋中的同款戒指,不是没想过这一茬,只是觉得不敢相信就好像他最开始也没法相信,这两人竟然愿意和何景乐这么个除了长得好看几乎没优点的漂亮笨蛋做朋友一样。
    后面一半已经在他和何景乐的相处中逐渐化作一种理应如此的坦然,反正他自己也没强到哪去,但是前半段却一直到今天才被彻底证实,可是眼下好像也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因为眼瞧着,小何少爷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笑嘻嘻地又讲:辛随,不管你信不信,我可是预言家!
    我预言你会爱上我
    他最后一个姐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不知道站在厨房门口听了多久的赵元君冲过来一把捂住了嘴巴,这个过分老成的年轻姑娘此时脸已经红透了,她支支吾吾地看着辛随:那个,辛先生,您别听我弟瞎说!
    何景乐在她手掌心里不服地唔唔唔,也不知道又在哼唧些什么,还好辛随是个大部分时间都很会看人脸色的好孩子,只是笑了一下:没关系,您也不用放心上。
    所有人于是都笑了起来,不管出于真心或者假意,只有何景乐还被捂着嘴巴,双眼翻白地望着天花板;又过了一会儿,辛随见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便主动站起身来:那么赵小姐,我就先不打扰了,还有几家要去看一下
    他的话也没能说完,因为又是一个房间门口突然发出声巨响,几人都循声望去,发现鞠听萍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手里那个她一直很宝贝的、何景乐给她买的保温茶杯落在地上,热水撒了一地,还冒着烟。
    妈!
    何景乐和赵元君同时发出声惊叫,前者蹿起来,仗着个高腿长,三两步就跑到她身边:烫着哪儿了没有?
    鞠听萍不答话,傻了似的,就只直愣愣盯着辛随看,落后一步的赵元君见状,预感到了什么,连忙上来把他往门口推:辛先生,您先走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鞠听萍猛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音干哑凄厉,那甚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而是更像年久失修的木门被推合时门轴转动的响声;她踩着那一滩水朝辛随冲过来,路上见到什么都往这边丢,疯了似的叫道:谁让你来的,骗子,大骗子!
    赵元君瞳孔骤缩,还想要挡在辛随面前,但后者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被一个女孩挡在身后,于是他比赵元君的动作还要快,自己把对方严丝合缝地护在后面,背着身实打实地承受了一个花盆的撞击。
    花盆碎在地上,他发出一声闷哼,但是却仍然一言不发,只是抿紧了嘴唇。
    辛随!何景乐急得大叫了一声,他拦着鞠听萍的动作,尽量温柔地劝慰,妈,别这样。
    鞠听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牢牢抓住了他的手:小思,你在这儿,你看着妈,你是赵元思,对吗?
    何景乐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沙哑,他忍着哽咽说:是我,我在这儿。
    鞠听萍猛地松了一口气,她握着何景乐的手,像告状的小孩儿似的指着辛随说:那个红马甲,我记得他的,他之前还说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早丢了,他是骗人的,你不就在这儿站着,他骗人的,把他赶走!
    何景乐呼吸些微地一滞,他抬起头,隔着不算远的一段距离,泪眼模糊地和辛随对上了视线,突然想到大约是不久之前,两个人在地铁上,他曾经那么任性地和辛随提要求,让对方配合自己演戏;可他那时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自然也不懂辛随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辛随已经被这样对待过多少次,也不知道这样的一厢情愿的期盼,到底会不会是对方的转机。
    辛随,你快走吧。趁鞠听萍安静下来的空当,他说。
    其实他是想说,我不跟你生气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不带我也行,但就是永远不要来了,也别在这种地方做志愿者了,不要每周都怀着诚恳尊重的心上门,然后被像驱逐流浪狗一样地赶出去。
    因为他已经前所未有地清晰意识到,鞠听萍是一个棘手的精神病人,不知道哪句话就会成为她失去理智的契机,他可以自己趟浑水,可绝不能让辛随也陪同自己陷进这场母慈子孝的幻梦中。
    他后悔了,原来鞠听萍什么都记得,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的乐观主义。
    突然,鞠听萍猛地挣脱了他的桎梏,疯了一般地朝前跑去,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个玻璃茶杯,谁都没反应过来,情急之下,何景乐只能跑得比她更快,然后正面着辛随,替他承下了一个中年女人绝望之际拼尽全力的一击。
    茶杯正中他后脑,他眼前顿时一片晕眩,彻底昏过去之前,只看到辛随惊慌的脸。
    各种程度上来说咱小乐都是预言家
    第32章 逢凶化吉
    何景乐再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还正盛,连着医院病房里的天花板一起融成晃眼的白,他睁开眼了一瞬,又很快的阖上,然而就是这么轻微的动作,也被身边的人注意到了;他察觉到从一旁给家属看护用的小椅子上站起个人来,紧接着,辛随发端好闻的洗发水味道传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晕。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蹦出这么个字来。
    是正常的,别担心,没什么大事。辛随帮他把被角给掖了掖,又继续说,就是需要静养,近期不能剧烈运动,还要再观察几小时才能出院。我帮你问医生要过了假条,如果一会儿不想回学校,我就把你送去乾吕路,或者你想让你的朋友们来陪陪你吗?都行,好不好?
    还有,小赵姐在家照顾鞠阿姨,就没跟来,她说让我替她道个歉,你好好歇着养伤就行,那边万事都有她顶着呢。
    大概是因为辛随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实在太像哄小朋友,何景乐鼻子一酸,他慢慢地偏开头,却没回答,仿佛被砸了这么一下,把一切自信与斗志都砸走了似的,现在的小何少爷看起来一点也不酷、不漂亮了。
    安静在这间病房里蔓延,辛随等了很久,以为何景乐不会再说话了,他才听到对方道:不用了,我回学校就可以辛随,对不起啊,又麻烦你了。
    辛随笑了一下,说:是我要谢谢你才对,不是你,可能那个茶杯就砸到我身上了。
    不是这个,何景乐盯着窗外刺眼的天际,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是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鞠妈发病了会这么吓人,我也没遇见过,我就是、就是
    他声音一点点地哽咽起来:我就是听姐和我说了几次,然后我想,既然我认识你,那能不能拜托你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如果早知结果是这样,那他一定不会和辛随开这个口,相反,他还会让辛随离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靠近这里才最好。
    他听见辛随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一只很温暖的大手拂过他的头顶,又滑到他眼角,把他的眼泪给一点点揩了个干净:怎么这么容易哭啊。
    何景乐眼泪流得更凶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像小孩似的,哭急了就一个劲地倒抽气,辛随无法,只能慢慢地将他扶着坐起来,给他拍背,哄着说:我知道你也是为了鞠阿姨好,而且,我既然都答应你了,说明我也觉得很可行不是吗?
    再说了,辛随拿着张餐巾纸,笑眯眯的脸在何景乐面前放大,景乐,我觉得你姐姐说得很对,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小福星,多亏了你,我才躲过一劫,我一点也不生气,不哭了。
    辛随一生里无数次地安慰别人,也因此撒过无数个善意的谎,但唯有此刻,他确信自己每一个字都说得真心实意。
    何景乐的确是幸运的,有良好的家境和真心的朋友,可这些和最后一点相比起来都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他总能逢凶化吉,并且拥有躲过世界一切阴暗面的神奇能力。
    拥有这样奇妙能力的人还在持续大哭,仿佛受了非常多的委屈,一张餐巾纸不够用,早就被泪水打得透湿,他便抓着辛随的袖子,把眼泪都擦在后者袖口上,抽抽噎噎地问道:辛随,你背上疼吗?
    一点也不疼。辛随笑着回答。
    真的吗?何景乐明显不信,他松开手,辛随的胳膊被他往床上一放,他探着身就要去扒对方的衣服;都怪辛大学霸是个体面人,直到这会儿也依然怕自己乱动、再不小心影响到他的伤情,因此何少爷的流氓行径实施得十分顺利,他没费多大功夫就把辛随薄薄一层的T恤掀上去,带着鼻音要求道:转过去我看看。
    辛随很无奈,只能依他要求转过身,这一看可不得了:后背上青紫了好大一块,有的地方还泛着血点,看上去甚至有些骇人。
    只是何景乐更眼尖一些,他还看到,就在这片淤青的上方,快要没进被掀起的宽松衣摆的地方,还藏着一条将近五厘米的疤,疤痕狰狞,似乎已经很有些年头。
    但他没说,只是十分气愤地道:这叫没事,这叫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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